一、从“淘金梦”到深渊
在云南西双版纳州府景洪市一路向南,过勐海就是中缅边境的打洛口岸。再向缅甸境内行驶约三公里,就到了掸邦第四特区的首府——勐拉。这里位于老挝、泰国、缅甸三国交界处,早年只是个普通的边境小村寨。但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起,随着各类地方武装进入,这里开始大规模种植毒品,迅速成为“金三角”地区毒品加工和贩运的中心,也是缅北毒品流向国际的重要通道。
1988年,安徽霍邱县的黄铁华在建筑工地打工,每月挣两百多元,仅能维持温饱,年近三十仍是单身,父母在农村,日子清苦。
一天,他的小学同学高波从西双版纳回来探望他。两人多年同窗感情深厚,中午吃饭时,高波告诉他,自己在勐拉的一家赌场当保安,一个月工资一千元。这个消息立刻让黄铁华心动,他觉得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,当即答应去缅甸打工。
黄铁华把这个“好消息”告诉了同样在工地干活的好友杨光和张鑫。两人虽然已婚,但生活同样拮据,一听一个月能挣一千元,也动了心。于是,黄铁华领着他们去见高波。
展开剩余83%高波提醒他们,现在边境检查严格,想过去只能找“蛇头”偷渡。三人虽从未出过国,但想到能挣钱,纷纷同意。高波帮他们联系了蛇头,并决定自己也一起偷渡过去。
1988年9月初,三人带着“出国三年赚几万”的梦想,在高波安排下辗转八天来到西双版纳,再坐车到打洛口岸。傍晚,他们在口岸附近等候,一辆载满偷渡者的客车停下,乘客全是中国人。随后,他们换乘一辆面包车,一路疲惫昏睡。后半夜车停在一片树林,蛇头叫醒众人,排队翻山越岭,一直走到天亮才进入缅甸境内。
一辆客车将他们送到勐拉一座高楼前,黄铁华注意到楼前楼后都有荷枪实弹的保安,心里隐隐不安。高波示意他们不要多说话,领着进了宿舍。一个紫脸大汉带着两名保安,用缅甸语说了几句话。几天后,紫脸大汉拿来一份中文翻译的合同,称工作是“把缅甸的药品运到中国”,月薪一千元人民币。
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几人欣喜若狂,立刻签字按手印。此后几天,紫脸大汉带他们在缅甸吃喝玩乐,还发了每人一千元,但一直没安排保安工作。
不久,真相揭晓——紫脸大汉把他们集中到一间屋子里进行“培训”,内容竟是走私、贩卖、运输、制造毒品。黄铁华几人如梦初醒,却已身陷虎穴,外面全是荷枪实弹的守卫,只能硬着头皮加入毒品集团。
最初,他们只是携带少量海洛因入境,几次顺利后拿到报酬,兴奋之下胆子越来越大。黄铁华因“业绩突出”被提拔为运输头目,专门组织毒品贩运。
二、从死刑犯到越狱逃亡
1989年11月24日,黄铁华携带仿制54式手枪1支、子弹7发、贩运海洛因14.135千克过境时,被警方当场抓获。
在看守所里,他表面态度良好,暗地却谋划逃跑。1990年4月19日,父母探监时,他企图递字条让父母把钢锯片藏在油条里带进监室,被看守员发现。一个月后,一审法院判处他死刑,二审维持原判。面对逼近的死刑日期,黄铁华整日惶恐不安,心生绝念。
他在监室内扬言:“反正我迟早要死,谁跟我跑我就帮他,谁敢举报就弄死谁。”同监的几名重刑犯早已对漫长刑期心灰意冷,决定跟他一搏。
几天后,他们趁换岗间隙撬出窗上钢筋,白天在放风场、夜晚在监室磨作案工具。用床板铁钉配半块砖头当锤,凿房顶水泥。值班人员曾发现异常,在黄铁华床下搜出砖头,他谎称“搓火抽烟”糊弄过去,还用馒头和石灰粉伪装洞口。
凿洞5公分深时,他们按捺不住,撬起长约2米的床铺楞木,三人合力猛撞洞口。洞口上方是储藏室,他们撞开后依次爬上去,成功越狱。
次日凌晨,民警发现监室异常,现场勘查发现床铺铁钉被拔、钢筋被撬走,立即拉响警报。三百余名武警、民警分组追捕,在德宏、怒江、畹町、临沧各公路设卡。17天后,大部分同伙被抓或击毙,唯独黄铁华逃往境外。
他改名换姓、东躲西藏,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现,靠做泥匠工糊口。
三、二十年后的落网
2010年12月25日下午,云南保山边防支队在龙陵县龙山卡收费站执勤时,查获两名女子携带冰毒1744克。正在检查时,一名男子突然转身逃跑,被官兵包抄抓获。
男子自称刘忠,是负责送货的人,但对自己过去经历避而不谈,情绪极不稳定,屡次用头撞桌子。侦查员怀疑其身份,通过网上比对却查不到照片。多番心理攻势后,他终于承认:“我是1990年从保山看守所逃出来的死刑犯。”
经查,他正是20年前越狱的主犯黄铁华。
他交代,2010年因生计困难,重操旧业,答应为境外老板运毒入境,没想到刚入境就被抓。面对民警,他平静地说:“现在被抓了,我反而觉得踏实,只想早点判决,结束我的生命。”
根据法律,死刑和无期徒刑的追诉时效为20年,但超过20年仍可报请最高检核准继续追诉。黄铁华已被判死刑,数罪并罚后最终被执行枪决。
这场跨越20年的逃亡,最终以黄铁华的落网画上了句号。昔日怀揣“淘金梦”的青年,最终沦为国际毒枭、越狱死刑犯,用生命为自己的贪念付出了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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